。”
赵桓拿起那具皮制千里镜,入手比之前那具油纸胶合的略重一些,但手感极好,坚韧而不失柔和。他尝试着伸缩镜筒,只觉阻尼适中,并无丝毫松垮之感。他满意地点点头,举起对着远处院墙之上,一只正悠然梳理羽毛的灰鸽望去。
初时,视野中的景象有些模糊不清,他按照匠人指点,微微旋转最外一节镜筒,同时轻轻推拉,调整着焦距。
“嗯?”赵桓发出一声轻咦,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只见远处那只原本只能看清大概轮廓的灰鸽,此刻竟变得异常清晰!鸽子身上每一根羽毛的细微纹理,那双滴溜溜转动的小眼睛,甚至爪子抓住墙沿的姿态,都历历在目,仿佛近在咫尺!
“好!好啊!”赵桓忍不住赞道,“此物比之上次,何止进境一筹!简直是脱胎换骨!”他又将千里镜递给身后的张望,笑道:“张望,你也来看看,这格致院的宝贝,比你那老花镜如何?”
张望小心翼翼地接过,他年岁已高,眼神早已不济,平日里看奏折都需凑得很近。此刻学着赵桓的样子,对着远处的灰鸽望去,口中立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低惊呼:“呀!陛下!老奴……老奴竟能看清那鸽儿眼睛里的光彩了!这……这当真是神仙手段,神物天降啊!”
铁牛、楚材、老周等人见状,脸上也露出了激动与自豪的神色,连日来的辛劳,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甘甜。
赵桓又拿起那具牛角镜筒的千里镜,对老周问道:“老周师傅,这牛角所制,又是何章程?朕瞧着,似乎更为精巧些。”
角匠老周闻言,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红光,上前一步,略带几分自得地躬身道:“回禀陛下,此乃小老儿与几位不成器的徒弟,苦思冥想琢磨出来的法子。寻常牛角弯曲不便,且中空不均。我等便将其剖开,用火烤水煮之法,使其软化,再以特制模具压平取直,静置晾干。而后选取其中最为平直厚薄均匀之处,截取合用长度,内壁反复打磨,务求光滑浑圆。再以薄铜片束口,以桐油、蜂蜡封其缝隙,如此分节套合。这牛角管身,陛下也见了,既轻便又坚韧,寻常水火亦不能侵,遇水也不易变形,只是……只是此法耗工费时,一件上品角管,没有十天半月,难以功成,难以大量制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