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人,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无论之前再如何亲近,她们的心始终隔着一层肚皮。两人之间不知不觉生了一层隔阂。
从前是正道统领江湖,阿霜带领魔教一统天下继任教主之位后,便有教众建议她更教主为圣主,阿霜拒绝了,只因这是毫无意义的奉承。
比起为自己加封尊号,她更希望魔教交给应月后,魔教能延续千秋万代。
至于功过是非,一并交与后人评说。
她不在意。
更何况她只能用经脉修炼,消耗的心力过大,容易短折而死,虽然如今正是盛年,看不出来什么,可这事始终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剑,让她迫切地想要寻找出路。
只有魔教安定,她才能放心去找自己的路。
可应月不让她安心。
应月是她的继承人,她今日可以对自己生出超越师徒之情的爱意,明日就可以对自己生出恨意,忤逆犯上。
自己只要她的恭顺,她怎么就看不明白?
看着她表面顺从,实则顽固的样子,阿霜压下心中那点失望,“应月,我不赶你走。”
应月呼吸一紧,眸中绽出喜意,竟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师傅,真的?”
阿霜直直看进她的眼底,越发痛心起来,她转身,从房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应月,“喝了它,我就不赶你走。”
应月僵在原地,“师傅,这是什么?”
“忘情。”
阿霜于药、毒两道上皆有所成就,忘情是药,也是毒,不是药,也不是毒。
喝下它的人会忘记对所爱的感情,就连记忆也会合理化,没有副作用。
阿霜要的,只是那个乖巧的徒儿。
应月的心一痛,她机械地接过瓷瓶,泪水一颗一颗砸在地上,她哭得很大声,像小时候一样。
阿霜看着她,面色平静,想法没有改变分毫,语气坚定,“喝了它。”
“不喝,你就走。”
这是她保全她的唯一方式。
应月紧紧地捏着那瓷瓶,瓷瓶易碎,她却不敢捏碎,对上师傅冷漠的眸光,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终是下定了决心,仰头喝下。
阿霜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