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衙不良人署，这几日的气氛如同长安城入了秋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一日比一日沉闷。
自从王司马被御史台的人“请”去“喝茶反省”，并且隐约传回“滋扰良商”、“勿多管闲事”的风声后，整个衙署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没人再公开提起石大牛的无头悬案，也没人再议论那水深莫测的万宝阁。
仿佛一夜之间，这桩牵动了所有人神经的案子，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抹去，只留下一些心照不宣的忌惮和噤若寒蝉的沉默。
林三依旧如常，每日按时点卯，处理着鸡毛蒜皮的公务，翻阅着积灰的卷宗。他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既没有愤懑，也没有沮丧，平静得甚至有些反常。只有萧六，这个全程跟着林三查案、心思相对单纯的年轻人，才能从林哥偶尔投向窗外、深邃得不见底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冰冷锐利的光芒。
“林哥，咱们……真就这么干耗着？”
终于，在一个只有两人的僻静角落，萧六忍不住低声问道，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憋屈，“头儿被架空了，案子也不让查了，万宝阁那帮天杀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难道咱们辛辛苦苦查到的线索，就这么白费了？”
林三放下手中的一卷《唐律疏议》，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萧六：“官府的路，暂时是走不通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御史台的人出面，背后那只手已经摆明了态度。现在我们任何针对万宝阁的官方行动，都可能被视为‘顶风作案’，不仅查不到东西，反而会把自己和王司马都彻底陷进去。”
“那……那怎么办？”萧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难道眼睁睁看着？”
“谁说要眼睁睁看着？”林三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牵了一下，露出一抹冷冽的弧度，“官府的路走不通，不代表所有的路都走不通。长安城这么大，水这么深，藏龙卧虎，总有不按官府规矩行事的人和力量。”
萧六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黯淡下去：“林哥是说……找江湖人帮忙？
可咱们也不认识什么江湖高手啊……而且，那些人独来独往，亦正亦邪，未必肯帮咱们官府的人，就算肯帮，怕也是要付出大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