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尚未落定,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冠突然剧烈摇晃。数道黑影如鬼魅般荡着藤蔓掠过,寒光闪烁的匕首精准割断伪装成藤蔓的机关引线。霎时间,整片密林仿佛化作活物——削尖的竹排从腐叶堆里弹射而起,浸透毒液的木刺如暴雨倾泻,更有倒悬的兽夹裹挟腥风砸向人群。那些看似寻常的枯枝败叶,此刻全成了索命的凶器。
当101团与105团历经千辛万苦突破重重杀阵时,眼前的炮兵阵地已沦为炼狱。焦黑的弹坑里蒸腾着刺鼻的硝烟,扭曲变形的炮管宛如巨兽折断的獠牙。
几个满脸烟灰的炮兵正跪在尚存余温的克虏伯山炮旁,用刺刀拼命撬着卡死在膛内的弹壳——这些铸铁巨兽的价值,抵得上他们整个团半年的军饷。百米外的战壕里,103团残兵蜷缩成团,靴底黏着分不清敌我的血肉碎块。每当有人试图抬头观察,东边密林便会响起夺命的枪声,子弹总能精准穿透钢盔与颅骨间的缝隙。
\"装弹!给老子把这片鬼林子轰成渣!\"105团的军官挥舞着卷刃的指挥刀,癫狂的咆哮混着血沫从喉间迸出。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染血的马鞭在空中甩出炸雷般的脆响。被抽打的炮兵哆嗦着填入炮弹,炮口在金属摩擦的尖啸声中转向密林。然而就在点火绳即将拉动的刹那,三声杜鹃啼血般的哨音刺破夜空。
\"轰!轰!轰!\"掷弹筒抛射的炮弹如死神掷出的骰子,精准砸中露天堆放的弹药箱。冲天而起的烈焰中,融化的铜制瞄准镜化作金红色泪珠,顺着炮管蜿蜒滴落。热浪裹挟着人体残肢拍打在掩体墙上,将\"粤省十三行\"的铭牌烙成焦黑的废铁。
\"撤!快他娘的撤!\"满脸燎泡的军官终于清醒,嘶吼声却淹没在接二连三的殉爆中。幸存的士兵争相扑向驮马,却发现这些畜生早被毒箭放倒,肿胀的尸身上密密麻麻插着淬毒的蓝羽箭。
五百米外的山毛榉枝桠间,幽灵缓缓收回望远镜。青黑油彩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山魈般的纹路,插满枝叶的18钢盔下,一双鹰目正闪烁着嗜血的寒光。他摩挲着怀中p18冲锋枪的散热孔,指尖残留的余温让嘴角扯出意犹未尽的狞笑——方才那轮掷弹筒齐射,正是他亲手校准的坐标。
\"头儿,该收网了。\"副手从藤蔓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