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家的书房里,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慕尼黑的夜色隔绝在外。壁炉里的火焰跳动着,将三个男人的影子投射在橡木镶板的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威利坐在书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萧河寄来的和田玉镇纸,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凡尔登战壕里共同枕过的钢盔。
希莱尔站在窗前,希莱尔调试蜡筒录音机时,黄铜转轴发出生锈的吱呀声,像极了救济站门口那台老式抽水机的呻吟。罗姆上校则倚在书架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衣袖的袖管。
\"这是今天的第五封了。\"威利将盖着魏玛政府印章的信件推到桌中央,火漆印上的鹰徽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艾伯特总统的秘书亲自签署,要求我们在三天内拆除所有救济站。这只眼瞎的老狗居然把我们的救济站定性为非法集会?如果救济都非法的话!那所有的医生都应该被绞死!因为医生将人从生与死的边缘将人拉回来善举,按照他们的理论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罪行!\"
罗姆上校啐了一口,军靴重重踩在地板上:\"那群蛀虫!他们知道救济站是穷人的最后希望,却还要赶尽杀绝!\"
希莱尔推了推眼镜,声音依然保持着克制:\"根据布里的情报,民族自卫党花了五万英镑贿赂总统秘书。达尔还扬言要让我们在慕尼黑彻底消失。\"
威利站起身,走到壁炉前。火光将他消瘦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眼窝深陷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这段时间的心力交瘁让他军人出身的身体都有些许吃不消。他伸手不自觉地拨弄着领口上的铁十字勋章。
\"放那些录音吧,我想听他们是怎么说我们的……\"威利的声音有些沙哑。
希莱尔将蜡筒放入留声机,随着唱针落下,达尔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
\"哈哈哈!威利那个蠢货,以为靠几个救济站就能收买人心?真是可笑!那些泥腿子就该饿死!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这个国家的实际控制者是谁!从来都不是威廉二世那个死瘸子或者是那些脑子里长满肌肉的容克贵族,而是像我这种资本家!\"
威利的手指猛然收紧,抓住镇纸的手指发白。罗姆上校目光死死地盯着播放器,眼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