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晨雾裹着煤烟味,十六铺码头飘来悠长的汽笛声。武大帅的士兵正在拆除最后几块\"浙军驻沪办事处\"的铜牌,铁锤砸在卢永祥的题字上,溅起的火星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
\"卢永祥这条老狗,前脚投靠吴大帅,后脚就被打发去热河吃沙子了。\"林坏斜倚在别克轿车旁,黑绸长衫下隐约露出枪套轮廓。他说话时总爱用金牙咬雪茄,这是去年为救成大器挨枪子留下的习惯。
成大器整了整西装口袋里的金怀表,表链上坠着天地会\"洪\"字令牌:\"师叔的火车快到了,让兄弟们都精神点。\"
话音未落,车站钟楼传来九声轰鸣。月台上突然涌出上百名黑衣汉子,胸口的盘扣清一色绣着\"天地\"字暗纹。卖报童慌忙躲到柱子后,却见这些凶神恶煞的汉子齐刷刷单膝跪地:\"恭迎萧师叔!\"
萧河刚踏出车厢就被声浪震得眯起眼。他今日穿着青灰色长衫,看似朴素,其材质是思州最出名的布料仿蜀锦的,袖口用金线绣着龙纹,如今皇帝没了,龙纹也自由了。
\"胡闹!\"萧河拍开老三递来的雪茄,手指戳着成大器胸口,\"搞这么大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来了?\"
成大器嘿嘿笑着挨骂,像个腼腆的男孩一样挠了挠头:\"哎呀!师叔息怒,这不是给您撑场面嘛……您可是天地会西南分舵的大辈,又是我师傅洪寿亭的结义兄弟,不等给您长长脸吗?\"
“你小子的心意我领了!我徒侄媳妇呢?怎么没看到她来啊?”
“阿宝她正在家里准备呢!婚礼后天举行,有很多事得安排……”
外滩的风裹着咸腥的江水味,远处海关大楼的钟声荡开层层雾霭。萧河正要开口询问婚礼细节,一阵急促的皮鞋声突然从月台东侧传来。
十来个穿着藏青制服的巡捕簇拥着两人疾步走近。领头的中年瘦子警服紧绷,胸前的铜质勋章叮当作响,正是法租界巡捕长象飞田。他身侧的青年一身笔挺军装,指尖夹着一支不知道什么的雪茄,总之不是哈瓦那雪茄,领口金线绣的\"武\"字在晨光里刺眼——正是武七少爷。
\"萧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象飞田抹着额头的汗,警帽差点滑落。他身后两个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