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钻入鼻腔时,威利睫毛颤动了几下。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亚麻床单粗粝的触感,随后是左腹隐隐传来的钝痛——像是有人把烧红的马蹄铁按进肌肉后又匆匆拔走。
\"瞳孔反应正常!\"
\"快记录,术后第七天恢复自主意识!\"
蒙眬视野里,一盏铜制手术灯正在天花板投下光晕,威利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兰茨贝格监狱的探照灯下。直到格林梳得油光水亮的脑袋突然闯入视线,发胶的柑橘味冲淡了药水的气味:\"嘿!睡美人可算醒了!\"
里面穿着军装的白大褂男人猛地推开格林,袖章上总军医的鹰徽几乎戳到威利脸上。他手里的小手电筒扫过威利瞳孔时,威利注意到对方胸牌上\"冯·霍恩海姆\"的姓氏——这是曾在《南德意志医学报》痛斥传统草药是巫术的顽固派。
\"不可思议!\"霍恩海姆的钢笔在病历本上疯狂舞动,\"肝脏贯通伤合并葡萄球菌感染,居然没出现败血症\"他突然揪住格林的飞行夹克,\"你给他敷的龙国黑药膏呢?我实验室需要十磅不,二十磅!\"
卡多尔的声音从门口幽幽飘来:\"教授,那是白家百草厅的镇店之宝"玉髓生肌散",我朋友可是花了1500英镑才换来一磅。\"他晃了晃手中的珐琅小罐,翡翠色的药膏在晨光中泛着玉石般的光泽,\"昨晚最后一点刚用完。\"
威利试图开口,喉咙却像被砂纸打磨过般刺痛。格林会意地递来温水杯,杯壁上映出他缠满绷带的躯体——活像具从金字塔里挖出来的木乃伊。
\"你昏迷这七天,\"卡多尔坐在床边擦拭眼镜,\"那个老蝙蝠亚伯拉罕在《柏林日报》发了十四篇社论,嘲讽你,说你是一个该死的极端主义全德意志的百姓都被你骗了……\"他突然噤声,因为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克拉拉抱着襁褓的身影逆光而立,小提娜攥着她褪色的蓝裙摆探头张望。威利感到心脏突然漏跳一拍——两个月大的小罗姆正吮着拇指,继承了妈妈的淡金色的胎发像威利家窗前那一丛的野蔷薇。
\"爸爸\"小提娜踮脚把一支漂亮的棒棒糖举到威利枕边,糖棍上还粘着街边面包房的糖霜,\"护士阿姨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