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将舱门冷酷阖上。
在直升机副驾座椅上,用安全带固定着一个恒温隔音箱。
箱子是医疗用具,冷硬的银白色,然而,箱子内壁贴了好几个粉蓝色的卡通贴画,有种荒诞的幼稚感。
箱子里头,躺着一个被医用棉布包裹的婴儿,小脸粉嫩,亮晶晶的眼里缀满泪水,捏着拳头咿咿呀呀地哭。
封启洲探过身,将孩子从恒温箱里抱出来,轻轻摇晃着哄,低头在孩子软嫩脸颊蹭了蹭。
“乖乖,不哭了哦,想爸爸了是不是,爸爸刚才去给那死豹子做手术去了。”
孩子还是哭得厉害,抓着封启洲的领子,哭得脸蛋通红。
封启洲两只手抱起孩子,侧身靠近机舱门的玻璃,父女一大一小贴在玻璃上。
他手指在玻璃上点了点:“宝宝,看妈妈,妈妈也很可爱是不是,和你一样。”
玻璃外的薛屿忙里忙外,拧着毛巾,一会儿擦拭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一会儿擦后视镜和车灯。这里沙土弥漫,风一吹来,车身就盖了一层黄土。
孩子透过玻璃看去,忽然笑了,挺着身体闹腾,咿呀咿呀叫着。
封启洲也跟着孩子一起笑:“妈妈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是不是?”
孩子继续笑。
封启洲低头亲在孩子的额头:“妈妈自己也是个孩子,我们给她一点时间成长,等她再成熟一些,再让她知道你的存在。乖乖的,爸爸会照顾你的。”
封启洲不确定薛屿是否喜欢孩子。
他想,应该是不喜欢的。
在白塔的教育体系下,怀孕是极度自私的行为,新生儿就是累赘。
白塔的人口负荷日益严重,基地的运转体系如同一面摇摇欲坠的危墙。
在这里,新生儿被极度厌恶。
死亡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葬礼成为一场狂欢,死一个人,白塔的负荷就减少一分,是件喜事。
再者,他认为薛屿的性格太幼稚,不成熟。
他和薛屿同岁,两人在一起那段时间,他就觉得薛屿很幼稚,走路蹦蹦跳跳,每天问最多的问题是,咱们去哪里吃饭呀?
早饭吃什么?
中午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