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大山一家虽然依旧挣扎在温饱线上,但至少不再像最初那样,时刻面临着饿死冻毙的绝境。
地里播下了种子,寄托着秋收的希望。
山上采回的药材,也带来了换取钱粮的可能。
修补过的牛棚,添置了简易的家具,总算勉强能安身。
然而,解决了初步吃和住的问题后,“穿”的窘迫,便日益凸显出来。
一家十口人,老的少的,几乎就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
不是打着层层叠叠、颜色各异的补丁,就是早已被洗得发白、变薄、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尤其是几个年幼的孩子,身上穿着的,往往是哥哥姐姐们淘汰下来的、改了又改的旧衣裳。
宽大的罩在瘦小的身上,衣不蔽体,寒酸又可怜。
更让人难受的,是这些衣服的材质——粗麻布。
用最原始、最粗糙的方法纺织出来的麻布,硬得像砂纸一样。
贴身穿着,又剌又痒,极不舒服。
孩子们的皮肤娇嫩,常常被磨得发红,甚至起疹子。
晚上睡觉时,盖在身上的那床旧棉被,面子和里子也都是这种粗麻布做的,又硬又沉,还藏污纳垢,根本不保暖。
王氏和花儿虽然手巧,针线活不停。
但这缝缝补补,也只能是维持现状,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衣物的品质。
张大山看着孩子们因为穿着不适而抓耳挠腮的样子,看着妻子和女儿因为缺少像样衣物而显得有些自卑的神情。
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衣食住行,衣排在第一位。
连基本的穿着都如此不堪,何谈尊严,何谈体面?
必须想办法,改善家里的穿衣状况。
他想起了家里那台破旧的织布机,想起了王氏和花儿那双灵巧却又因为工具限制而无法尽情施展的手。
也想起了,脑海中那部《天工开物》里,关于纺织的记载——《乃服》篇。
《乃服》篇中,不仅详细描绘了各种织机的构造原理。
更用了大量的篇幅,记述了各种天然纤维(如蚕丝、棉花、麻类)的种植、获取和加工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