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对着同样愁眉不展的张婆子嘀咕:
“娘啊,您也别太往心里去了。爹这病,看样子是真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等等爹真闭了眼。这丧事,咱们可得好好合计合计。”
“大哥他现在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体面人,又是长子,这白事上,他要是不出大头,那可是要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
“咱们到时候,就一口咬定,家里没钱,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让他把棺材、寿衣、酒席、法事所有的开销都包了。”
“最好啊,是能让他再拿出一笔钱来,给您老人家当‘养老钱’,也给二狗给二狗留条后路。”
她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的全是精明刻薄的算计,没有半分对即将离世的公公的悲伤。
张婆子听着儿媳妇这番“高见”,浑浊的老眼里也闪过一丝贪婪和期待的光芒。
是啊。
老头子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这些日子也跟个活死人差不多,还得人伺候。
倒是能借着他的死,好好地敲诈大房一笔。
这才是最要紧的。
最好是能让张大山把之前“昧下”的那些钱,都吐出来。
于是,老宅里的这两个女人,便在张老汉那微弱的呼吸声旁,在弥漫着死亡和腐朽气息的空气中,悄然达成了某种更加丑陋和冷酷的“默契”。
她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因为张大山送来的粮食太少而大吵大闹。
反而变得有些“通情达理”起来,甚至会刻意地在送粮来时,表现出对张大山的“理解”和对老头子病情的“深切悲痛”。
企图用这种方式,来麻痹对方,也为将来“名正言顺”地索要更多好处,做好最充分的铺垫。
对于老宅内部这些龌龊的心思和算计。
张大山只是在心里冷笑。
真当他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想要利用他父亲的死来讹诈他?
真是打错了算盘。
他依旧每月按时让儿子们送去糙米。
这是他作为“人子”的最后一点名分和道义。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