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来,张大山和他那支“核心工程队”,算是把所有心血都搁在这磨坊上了。
儿子们和村里手艺最好的匠人,跟着他一块儿干。
他们碰到的难处,旁人想都想不到。
一个又一个的技术疙瘩,硬是被他们给解开了。
比如那巨大的木制水轮,得承住那水流的猛劲儿。
铁牛和柱子为了寻摸够硬够大的木料,跑遍了青石山左近的山林。
最后,才在深山老林里,寻着几棵上百年的硬木。
光是把这些死沉的树干从山上弄下来,就费了十几个壮劳力七八天的工夫。
再比如那套齿轮传动,得把水轮的转圈,变成石磨的转圈。
大大小小十几个硬木齿轮,每一个的齿数、大小、还有那咬合的角度,都得算准了,磨细了。
张大山和小山爷儿俩,常为了一个齿轮的尺寸,或一根传动轴咋个安。
点着油灯,在草图上划拉过来,划拉过去,争论到大半夜。
柱子那手木工活,更是越发精湛。
那些个奇形怪状,却又要严丝合缝的齿轮和轴承座。
在他手里头,就像是活过来一样,弄得是妥妥帖帖。
还有那两扇大石磨,是从村口老槐树底下移来的。
张大山亲自给它“改良”过,重新开了更细密的磨齿。
咋个才能把它们稳稳当当地安到地方?
咋个才能让上下磨盘的空隙匀匀的,还能调?
咋个才能让粮食自个儿往里头跑,磨好的面又能顺顺当当地出来?
每一个小地方,都费了张大山和他那队人老大的心思和汗水。
可以说,这座水碓磨坊,不光是个磨面粉的作坊。
它更像是个水利、机械、木工、石工、铁工这些个手艺活的集大成。
搁在这个年头,也算是顶尖的“高新玩意儿”了。
当然,这中间也没少出岔子。
有时候,是一个齿轮做得不够准,那整个家伙什就转不顺畅,甚至卡死了。
有时候,是那轴承的木料没选对,或者油没抹够,一试着转动,就发出尖叫唤,还冒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