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院里,每日里人来人往,车进车出。
不是石头领着人,往外运送各色货品。
就是栓子那酒酱作坊,或者花儿那布坊染坊,又新出了一批好东西,等着入库记账。
再加上村里那水磨坊和榨油工坊,每日里的进出钱粮,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些账目往来,若是放在以前,光靠着钱大爷那几个勉强认得的字。
和张河那只能应付简单加减的脑子。
怕是早就成了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了。
好在,张家出了个秀才公张小山。
他每次休沐回村,都会帮着把这些公私账目,都仔仔细细地梳理一遍。
用他那手漂亮的馆阁体小楷,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小山毕竟是读书人,将来还有更远大的前程。
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守在这山沟沟里,当个账房先生。
这村里和家里的账目,终究还是得有个能长久托付的人才行。
张大山为此,也曾暗暗琢磨过几个人选。
可瞅来瞅去,总觉得不是那么的妥当。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家那个平日里最是不起眼的小儿子——豆子身上。
这豆子,如今也有十三岁了。
身量也长高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跟在哥哥姐姐屁股后头跑的小不点了。
张大山早就晓得,自家这个小儿子,在算学上,那可是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早在他八岁那会儿,就能把家里那些鸡零狗碎的进出数目,算得比石头那个当二哥的还要快,还要准。
当时可把张大山给惊得不轻。
只是那时候豆子年纪还小,家里头的营生也还没这么大。
张大山也就没太当回事,只当是孩子家的小聪明。
可如今,瞅着豆子每日里还是喜欢蹲在墙角下,用小木棍在泥地上划拉那些他自个儿琢磨出来的算筹道道。
捧着几张石头写废了的账簿纸,在那儿看得津津有味。
张大山心里头,便又动了心思。
这日,恰好小山从县学休沐回村。
张大山便把豆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