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得干干净净的青布儒衫。
头戴方巾,脚踩布履。
背着那个装着笔墨纸砚和几块干粮的简易考篮。
在父亲张大山和同窗好友林墨言的陪送下。
一步一步,沉稳而又坚定地,走进了那座戒备森严、也充满了无尽希望与绝望的南阳府贡院。
考场之内,气氛肃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排排低矮的号舍,如同鸽子笼一般,将每一个考生都隔离开来。
小山按照自己的考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小小的空间。
他放下考篮,取出文房四宝,仔仔细细地研了墨,试了笔。
然后,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紧张和杂念,都缓缓地,排出体外。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那张饱经风霜却又充满了期盼的脸庞。
浮现出母亲灯下为他缝制寒衣时的慈爱目光。
浮现出兄嫂兄弟们那一句句温暖的叮咛和祝福。
也浮现出青石村那些淳朴善良的乡亲们,那一张张因为生活改善而重新绽放出笑容的脸。
“开考——”
随着堂外一声悠长的号角声响起。
乡试,正式开始了。
小山睁开眼,那双原本还有些紧张的眸子里,瞬间便充满了清明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他拿起试卷,仔仔细细地,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看了不下三遍。
今年的策论题目,依旧是关于民生国计的大问题。
“论开矿藏与护农桑之轻重缓急,兼议朝廷财赋之源流。”
这题目,不可谓不刁钻,也不可谓不切中时弊。
大宁朝近年来,为了应付边境的战事和日益奢靡的宫廷开销。
确实是在各地都加大了矿藏的开采力度。
甚至不惜以牺牲农田、毁坏山林为代价。
这也导致了不少地方,民怨沸腾,流离失所。
而朝廷的赋税,也因此而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难以维系。
小山看着这题目,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他想起了父亲张大山,曾经跟他讲过的那些关于“可持续发展”和“藏富于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