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画奇怪符号的年轻人塞给他一卷绢帛。
但此刻陛下的眼神像淬毒的箭簇,他只能摇头:"臣不曾。"
"撒谎!"刘彻一脚踹翻案几,竹简哗啦啦散落一地,"这分明是那逆贼的笔迹!"
他抓起其中一简砸向霍光,"你看看!"
霍光接住竹简的手微微发抖。
简上墨迹确实眼熟——横如剑锋,竖似戈戟,与牢中那小子如出一辙。
可丙吉何时
"陛下明鉴!"丙吉突然重重叩首,"此策虽险,然可令匈奴各部离心。左贤王与单于早有嫌隙,若许其用罪酋首级换粮"
"够了!"刘彻暴喝,却在转身时对霍光使了个眼色。
老臣心领神会,悄悄退到殿角阴影处。
"朕改主意了。"刘彻语气突然缓和,像猛兽收起利爪,"不仅要今岁犯边者的脑袋,还要他们交出祁连山南麓的牧场。"
丙吉猛地抬头,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祁连山南麓水草丰美,是匈奴右部命脉所在。
陛下这条件
"怎么?办不到?"刘彻冷笑,"那就让匈奴人饿死在这个冬天。"
他甩袖转身,玄色龙袍在烛火中翻涌如夜雾,"退下吧。"
丙吉退出殿门时,后背官服已经湿透。
他刚转过回廊,突然被拽进暗处。
霍光苍老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许辰还说了什么?"
"他说"丙吉咽了口唾沫,"说陛下要的从来不是互市"
"是什么?"
"是一个开战的理由。"
霍光倒吸一口凉气。
远处传来宫门开启的吱呀声,太子刘据的呼声隐约可闻:"儿臣求见父皇——"
宫门前的青石板被正午烈日烤得发烫,刘据的膝盖已经失去知觉。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石板上洇出深色痕迹。
自从两个时辰前从诏狱出来,他连东宫都没回,直奔未央宫。
"殿下何必如此?陛下既已释放您,说明父子情分犹在。"
刘据攥紧袖中的竹简——那是他连夜整理的治国策,字字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