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地,她不算抱怨,脸颊上先带起淡淡的潮红。
顾慕飞已经在弯腰去捡。他轻轻仔细抚去纸面的细尘。苏梨全部的画和笔记,都随机摊开,在他犀利的丹凤眼下遭受检阅。
紧张咬唇,苏梨小声叮咛:
“你别看。我没画完……”
从顾慕飞的手中拘谨地接回画本——他居然真未擅自翻动。
苏梨万万没想到,身为金主,顾慕飞竟会对她的欲望之外、对她的所学所爱也能产生一问的兴趣。
他英俊的面容专注,凑得相当近。顺着他指尖的茧子,苏梨看到他指出她正在画的一排屏风似的小窗。
不禁自发腼腆,苏梨柔然微笑:
“别说,你问得还真关键。我刚刚也在想,为什么,非要加上这排小窗不可呢?
“也就只有你,会想到窃听……”
轻轻,她藏起嘴角的一抿偷笑。这才又继续认真道:
“不过,你倒确实提醒我:若这些小窗,本就……专为设计用于窃听的呢?”
边说,她脚下自然地移动。苏梨往前走出好几步。
抬头,她的目光摩挲古老的墙面,一路攀上繁复的几何窗棂。仿佛,她隔过时空,正在与它们一一对话:
“……慕飞,你知道么?这间大厅叫使节厅,是专提供给各国来使,让他们在此等候使用的。
“你想啊,在信息车马还很慢的岁月,使节们千里来此,忍不住,他们会耳语外交政策,交换要人近况……
“也许,就这扇小窗,它遮挡住苏丹藏身的视线。君王侧耳细听……”
循循讲述,苏梨明亮的眼睛已经在描摹顾慕飞的脸庞,端详着他。
像呼吸乍然一顿,并不解释这眼神中的复杂,微微脸红,苏梨低头,又继续道:
“几年前我听老教授讲课。他说,远在缔造阿尔罕布拉宫的纳斯垂德王朝,生而为女性,女人们一入宫门深似海。
“只有当苏丹接见她们家乡的使者,也许,她们才会被允许站在窗后。
“透过异国的窗棂,她们讨好他人的规则,沉默旁观着故土,哪怕想表达……”
说到这里,苏梨的声音渐低,似乎察觉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