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间伤到她,她依然选择将他深深抱紧——
可他顾慕飞,本就是复仇的利剑。
他控不住自己的一见倾心,几番犹豫,想以学长身份普通接近她,可她被绑。
他又以情妇身份套牢她、保护她,他选择给苏梨一切:
像他曾做过的那样,把他的纵容、他的偏爱、他的金钱、他的保护全部抛洒给她,全无虚假。
可唯独回应和承诺……
他没给。更不敢给。
想到此处,他竟觉得神魂涣散,身体没有刚才剧痛——只有心口被穿透,拉不住,被反复流淌出的回忆折磨,追悔莫及。
他把车紧贴住右侧的墓地,慢慢安静地开。
眼看,顾慕飞却渐渐认出这条路。
兰舟山上,他时不时受邀出席葬礼。逸衡的葬礼也没过多久,对公墓,他并不陌生。
但唯独这个地方……
十一年前,他决然转身,就再也没……回来过。
像对苏梨一样……他哪里有脸再来?
远远地,顾慕飞先看到记忆里的青绿山丘,山顶现出模糊遥远的一点白。
是那座罗马式小纪念亭。
他知道,已然不远。
再往前,一排,两排;再往里数……第十二个。
小小的白色墓碑,在月光下干净得发亮,却并不孤单。
妹妹的忌日——在他的生日,刚过去没多久。他十一年不曾探视的墓碑却显然年年有人祭扫:花束碑前摆放,尚未被寒冷与冬雪摧残开败。
嫩嫩的黄与白,是……小凡……最喜欢的雏菊。
诀别当时,他痛彻心扉、再也不敢回头的愧意击中胸口——
像乍然被一种感觉攫住:再迟,他真会来不及。
顾慕飞勉强抬起失去知觉的指尖,满头细汗,凝固的血却让他几乎拨错备注……
“她”。
他紧急撤回。
……大约,他真想拨给她。
但他凭什么再给她唤起痛苦?
自嘲般,他只得平复心情,暂停片刻,喘息里轻轻苦笑。
终于……
“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