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你大半夜打电话?没人教你正常作息吗?”
对面女声柔声甜醉。但从睡梦中被吵醒,露露显然很不满,简直语言恶毒:
“……您听起来怎么像要死一样?”
“哈……”
顾慕飞苦笑。
“……借你吉言。”
仍迫使自己近乎冷酷,他说得很轻,很快,但又很坚定。
无暇纠缠,顾慕飞缓慢呼吸:
“……我办公桌下保险柜,密码是……”
“boss,你搞什么?不能明天再——”
“……遗嘱,已签字公证。带给苏梨。这样,这辈子她都不会……”
几乎神智不清,微弱喘息里,顾慕飞嘴角轻微上扬,眼底却完全寂寥:
“……她不会再为金钱困扰了。”
电话里完全沉默。
许久,露露才说道:
“知道了。我务必转交。但,boss——
“全组都需要您操心,您就只挂心她?您清醒点……”
顾慕飞几乎没在听……
心尖一阵绞痛:是啊,他是该清醒。
若他早点察觉,早放下自以为是的傲慢……
“露露,”
他声音渐弱,似乎每个字都用尽力气:
“让我,自私一回……”
他闭眼,任凭视线沉于黑暗。
苏梨的眼睛,明亮而倔强,像大马士革钢刀,从不认输。
……所以,他才把计划与真相故意告诉她。
而他……他早把世界都输了。
墓地上,月光如汞。
正当此时,天光却粲然大亮,刹那,如瞬间切换白昼。
顾慕飞扬起疲倦的眼梢:左手边树林断崖之上,一排车据高临下,对准他瞬间开灯,早将他内外包围。
逆白光耀眼,寒光如繁星闪烁,各式各样的管制刀具握在影影绰绰黑道家养狗手中,只待呼哨令下,就可一拥而上,分抢他的首级。
这其中,还夹杂几把走私的手枪。
为了区区一个他,阵仗居然搞得如同大阅兵……
座椅上,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