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的世界,万物如尘。虽然只活了区区二十四年,但苏梨依然感到,人生太难。
多少人潮去潮落;仿佛屡次抹去微不足道的泡沫。世界不会为任何人停止转动。
除去至亲,有谁,关心谁来过?
顾慕飞并没有大包大揽,说逸衡的身首异处,是他的错。
因为那自然不是。
但他说,那是他的责任。
确实……苏梨想,他难辞其咎。
“……明天,”
勉强抵挡倦意,像心有不甘、不肯让自己涣散……顾慕飞仍挣扎吐口:
“……我必须亲自登门,告知逸衡妻子他的死讯。
“我不得不去,只有我能去。他的妻子只知道我是逸衡的学长,照顾他……
“我必须劝服他的妻子不能报案。
“还要找到尸身……
“抚恤金……保险金……葬礼……
“妻与子今后,都必须……”
随他呼吸降落,想必布洛芬艰苦卓绝的战斗后终于力争上游,苏梨身旁,顾慕飞的声音终于渺茫,只剩不肯放手的零碎含糊。
苏梨抱紧床上的他。
撩开他被汗水浸透的发丝,她在他额上温柔一吻:
“慕飞,别想了。你总能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现在,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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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慕飞醒来时,天光已粲然大亮。阳光碎片般洒满一床,让他一时睁不开眼。
身边,紧紧搂抱住他的……是苏梨柔软的体温。
明明偌大一张床,她却非要挤在他怀里,蜷成很小的一团。
她昨晚的礼服裙没脱,丝绸压出褶皱。珠宝和他的袖扣一起,随意堆在床头。
她头发凌乱,只清水去了妆。一手在她微启的唇边;另一手又软又暖,却拢住他,落在他砰砰跳跃的心口。
不禁,顾慕飞心头一震。
……他一夜煎熬。
昨夜,在挣扎与半梦半醒间,他清晰感觉到苏梨柔软的手,仔细擦拭他的额头。
她的手腕,叠出蛛网般的陈年细疤。
……这个柔软的女人,她经历过的,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