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的姑娘,扶住他的肩膀,活泼叫“爸爸”……
他的心口还是会像被猛地抓住,骤然一紧,咳嗽涌上来,霎时喘不过气。
可惜,谁能让时光倒流?
“唉……”
颤巍巍地,顾知霈又轻轻咳出两声。他借用袖口遮挡,缓缓地把汹涌的心情平复。
再开口,他的声音又已慈爱柔和许多:
“你母亲走时,你还小,没什么印象……这么多年,你外婆她从没放下,一直记挂着你……
“瞧,这座沁芳亭,当年就为你母亲喜欢才特意建的——芳染喜欢开阔的水面,喜欢潮湿的柔风,喜欢山谷的新月。这里的一丝一毫都从没变过。
“就在这,这里,这扇窗前——她常拉着小提琴……那是,我送给她的八岁礼物……我搜遍全球,收藏品里最好的一把……”
顾知霈的思绪如湖面的细腻潮水层叠,顺着粼粼的日光,似乎印象里的身影早已渐次第地往青黛色的远山飞远,转瞬不见。
他激动伸出指点给顾慕飞看的手突然僵住,在半空一凝。匆匆地,他又马上转回:
“……再怎么说,你也是顾家的人,身上流淌着顾家的血。现在回家,也不晚。”
“家?”
本低着头,顾慕飞正凝视着右手的鸽血红戒指。
那是母亲,临终前亲手戴在他手上的全部……
他默默地沉浸听着往事,神情难得柔软,像……又亲眼看见……母亲的音容笑貌……
可听到顾知霈讲出这个字,他手指猛地抽动缩回,眼角眯紧,目光陡然就变成刀片捅进身体那般锋利:
“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我不会回去。顾家更不是我的家。”
“顾家的血脉代代传承,”
不容分说,顾知霈夺下话尾:
“既然有你这一代,也总不能老让我这个老头子担着。你不要学你母亲:自私、任性、妄为!
顾知霈停顿了一瞬,似语气一缓,实则话锋更利:
“芳染她太聪明,也太自我。她哪知道一个家族的百年传承,靠的是谨慎和规矩?
“人活一世,到最后都会归于大局。这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