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来,随手甩进废料桶。
“知道了。”声音依旧是那副死鱼嗓,听不出情绪。
老鱼头被噎了一下,悻悻地闭上了嘴。现在想挑这小子的错,是越来越难了。而且,这小子效率高了,他也能早点收摊不是?
晚间,破土地庙。
油灯的光芒依旧微弱,但比之前似乎亮了那么一点点——陈纤歌偶尔会用克扣下来的、老鱼头不屑于要的边角料小鱼,去换一点灯油。
林安依旧在讲解,但内容已经不再是横竖撇捺。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乃《道德经》之言,意指祸福相依,世事无常……”林安摇头晃脑,讲得投入。
陈纤歌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本林安淘来的、缺页少角的《千字文》残本,一边听,一边用手指在书页上比划着,辨认那些已经不再完全陌生的方块字。
几个月下来,靠着死记硬背和林安不算高明但还算耐心的教导,他已经认识了数百个常用字,简单的句子也能勉强读懂了。虽然离“看懂老鱼头的假账本”还有点距离(主要是老鱼头的字太鬼画符),但至少,他不再是睁眼瞎了。
他甚至能看懂码头上贴的那些告示,比如“悬赏捉拿海盗黑胡子”、“鱼市管理处关于规范经营的若干规定”(虽然他觉得这规定跟放屁差不多),甚至还能勉强读懂一些简单契约上的条款。
“林先生,”陈纤歌忽然打断了林安的“祸福相依论”,“你说这‘祸’和‘福’,能不能量化?比如,我今天多杀十条鱼,算不算‘福’?老鱼头克扣我三条小鱼干,算不算‘祸’?”
林安被他这清奇的思路打断,一时语塞:“这……这个……圣人之言,乃是阐述哲理,岂能……岂能如此简单的以数量衡量?”
“哦,”陈纤歌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随即又问,“那如果我学会了写契约,帮人写一份能避免‘祸’(比如被坑),带来‘福’(比如多赚钱)的合同,这算不算把哲理应用到实践中了?”
林安:“……”他觉得自己的《道德经》快要被这条咸鱼解构成一本《商业合同避坑指南》了。
“纤歌啊,”林安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无力,“你这向学之心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