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在陈纤歌的脸上,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与寒意。长安街头的喧嚣依旧,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农灵若在他身旁,叽叽喳喳地说着今晚的见闻,声音清脆如黄鹂,带着未散尽的兴奋。
“师弟,你那首词真是太厉害了!我看到好多人都听傻了呢!还有柳姑娘的飞天舞,简直……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陈纤歌“嗯嗯啊啊”地敷衍着,脑子里却全是柳如烟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和那句“不然……砰!”的魔咒。他感觉怀里揣着的那个小瓷瓶和那张纸方,像是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慌。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十二个时辰”、“续毒丸”、“七星续命丹”、“半步先天”,这些词汇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旋转,搅得他不得安宁。
农灵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关切地问道:“师弟,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还是……柳姑娘跟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陈纤歌一个激灵,连忙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没有。就是……有点乏了。柳姑娘……她夸我来着,说我年少有为,前途无量。”这话他说得自己都牙酸。
“真的吗?”农灵若眼睛一亮,与有荣焉,“我就知道!师弟你这么厉害,柳姑娘肯定也看出来了!”
看着农灵若那纯真无邪的笑容,陈纤歌心里五味杂陈。他强行将那些惊恐和不安压下去,决定暂时将柳如烟的威胁深埋心底。莲花教行事诡秘,柳如烟又在太医院安插了眼线,此事绝不能轻易声张,否则不仅自己小命不保,恐怕还会连累师父和师姐。
稳一手,必须稳一手!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便回到了太医院农长所在的府邸。农灵若蹦蹦跳跳地先去找农长报备今晚的“辉煌战绩”去了,陈纤歌则以“舟车劳顿,偶感风寒,需早些歇息”为由,婉拒了农灵若一同去见农长的邀请,径直回了自己所住的西厢房。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再“砰”地一声迅速关上,还顺手把门栓给插得死死的。
做完这一切,陈纤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坐在冰凉的木板床上。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些许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