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着木盆里的鱼,动作变得更加卖力,也更加认真起来。为了那两顿窝头,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工作”,为了……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他也要拼尽全力,活下去。
夜色渐深,后巷的垃圾堆里,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凄厉而尖锐,划破了夜的寂静。木棚里的油灯火苗摇曳,映照着陈纤歌瘦弱的身影,和老鱼头佝偻的背影,在潮湿阴暗的空气中,缓缓拉长,又缓缓缩短,如同两个在命运之河中,互相依偎,又各自漂泊的孤舟。
陈纤歌感觉自己的两条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像是两根被过度揉搓的面条,软趴趴地搭在木盆边缘。盆里的鱼,在盐、香料和自身黏液的混合物中,终于被他搅拌得“雨露均沾”,每一条都散发着一种“我命由天不由我,但至少我腌入味了”的悲壮气息。油灯的火苗不安分地跳动着,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布满污渍的墙壁上,活像一个正在进行某种神秘黑暗仪式的瘦弱巫师。
“行……行了吧,于老三爷?” 陈纤歌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得像漏风的破风箱,他抬起头,用一双混合着疲惫、恳求和一点点“再搅下去我就要交代在这儿了”的眼神看向老鱼头。
老鱼头于老三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抽烟,正眯缝着那双浑浊的老眼,审视着木盆里的“成果”。他用鼻子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哼唧,像是对陈纤歌的劳动表示了某种程度的……不嫌弃?
“哼,马马虎虎,勉强没把我的盐糟蹋光。” 老头儿撇撇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他那仿佛生了锈的腰,“腌鱼这活儿算你过了第一关。不过,别高兴得太早,明儿一早,还有更要紧的。”
“更……要紧的?” 陈纤歌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看着老头儿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总觉得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是什么轻松愉快的睡前故事。
老鱼头没直接回答,反而慢悠悠地走到墙角,从一堆乱七八糟、散发着陈年霉味的杂物里——包括破渔网、断裂的船桨、几个长满了绿色绒毛的浮漂——扒拉出一件东西,随手丢到了陈纤歌脚边。
“哐啷”一声,伴随着一阵铁锈碎屑的飞扬。
陈纤歌低头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那是一柄短剑,如果还能称之为剑的话。剑身锈迹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