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一步跨入内室,眼前豁然开朗。偌大的厅堂内,仅置一张紫檀短案与一方矮几。
矮几后端坐着一位紫袍老者,虽已年过六旬,却仍可见年轻时的俊朗轮廓。腰间金鱼袋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不怒自威。
“这便是李林甫?”李乾心中暗诧。与后世流传的奸佞形象大相径庭,眼前之人气度雍容,举手投足间尽显宰辅威仪。
“安西都护府骁勇校尉李乾,拜见丞相。”李乾趋前施礼,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卑不亢。
“你就是李乾?”李林甫声若洪钟,目光如炬。那与生俱来的威势,足以令寻常官员战栗。
这位执掌朝纲十余载的权相,确有过人之处,纵是骄横如安禄山,在其面前亦不敢造次。
“正是。”李乾从容应答,丝毫不为气势所慑。
“报捷之事,兵部即可处置,何须面见本相?”李林甫轻抚腰间金鱼袋,言语间暗藏机锋。
李乾心下了然,这是要试探他的立场。“丞相兼任安西大都护,下官自当‘先"来复命。”他特意在“先”字上略加重音,看似寻常的应答里藏着精妙算计。
李林甫眼中精芒一闪而逝,却被李乾敏锐捕捉,这一瞬的目光交汇,已是无声的较量。
老谋深算的权相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年轻校尉,似乎比想象中更为难缠。
李林甫执掌朝政的秘诀,全在这“忌贤妒能”四字之中。
于他而言,朝堂不过是一盘大棋,而“口蜜腹剑”不过是必要的手段。但凡嗅到一丝威胁,哪怕尚在萌芽,他必除之而后快。
此刻的问话,实则是给李乾布下的天罗地网。
他在试探高仙芝是否存有异心,若发现半点端倪,纵是安西大捷的功劳,也定要做些手脚。
李乾那个刻意加重的“先”字,犹如一着妙棋。这是在向权相表明,长安城内,第一个拜见的便是丞相。这番表态,正中李林甫下怀。
老谋深算的权相眼中闪过的那丝精光,已是难得的赞许。他城府似海,喜怒从不形于色,这般反应已属罕见。
李乾心知肚明,要阻止即将到来的安史之乱,眼前这位权相迟早是要除去的障碍。
但此刻羽翼未丰,当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