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带着硫磺与血腥锈蚀气息的空气,是云黯意识沉浮中唯一能抓住的实体。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有无数烧红的细针在脆弱的肺叶上穿刺。他感觉自己是一块被彻底碾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琉璃,每一道裂纹都在尖锐地叫嚣着痛苦。
眼皮沉重如铅,每一次试图掀开都耗费着仅存的意志。当视野终于从一片混沌的黑暗转为模糊的、晃动扭曲的光影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狭窄的、被某种巨大生物肋骨化石强行撑开的岩隙底部。头顶是高耸嶙峋、犬牙交错的黑色岩层,偶尔有散发着幽绿或惨白磷光的苔藓依附其上,成为这深渊地狱里唯一的光源,将周围嶙峋的怪石和堆积的累累白骨映照得如同鬼域。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油脂,饱含着浓烈的阴煞之气和沉淀了万载的绝望。
身体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丹田空荡,经脉如同被烈焰焚烧后又冻裂的干涸河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每一次细微的灵力流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脏腑移位,肋骨至少断了三根,尖锐的骨茬刺在血肉里,每一次心跳都牵扯出钻心的闷痛。左臂软软地垂在身侧,肩胛骨碎裂。皮肤上遍布着被骨船爆炸碎片割裂的深痕、被噬魂幽主威压灼伤的焦黑印记,还有强行催动阴影跳跃撕裂空间留下的、如同蛛网般的空间割痕,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银灰色,丝丝缕缕的毁灭性能量顽固地侵蚀着生机。最深处,是强行融合九幽魂玉带来的、深入骨髓与神魂的阴寒,以及那蠢蠢欲动、几乎要冲破束缚的古老封印。
“嗬……”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痛楚与庆幸的喘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活着。这简单的两个字,此刻重若千钧。从骨船爆炸坠入这无尽深渊,在凶魂环伺下亡命奔逃,到封印松动、血仇记忆复苏的锥心刺骨,再到遭遇噬魂幽主那令人窒息的绝望,最后是体内至宝碎片那一道混沌惊鸿带来的转瞬生机……每一幕都在脑海中疯狂闪回,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的神经。
他微微侧头,视线艰难地扫过身处的环境。岩隙深处似乎有水滴声传来,滴答、滴答,落在岩石上,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阴森。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非人的、充满饥饿与暴戾的嘶吼,在扭曲的岩壁间回荡,忽远忽近,飘忽不定。危险,无处不在。
“不能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