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水之畔的誓言尚在秋风中回荡,长安城头的暮鼓已带上了丧音。
当夜,汉军大营灯火彻夜未熄,连绵数十里如同星河坠地。
刘备中军大帐内,诸将星聚,烛火映亮一张张坚毅而急切的脸庞。
郭嘉立于舆图前,羽扇轻点长安城廓,声音如冰泉击石。
“袁绍困兽,必死守朱雀、玄武二门,尤以朱雀门正对宫阙,为其心腹。然其胆气已丧,可用雷霆手段,摧其肝胆!”
“雷霆手段?”曹操目光锐利如鹰隼,“奉孝之意,莫非再请公输先生?”
“是,也不是。”
郭嘉先是颔首,后又摇头。
“潼关崩裂之声,足令关中丧胆。黄尚书所制‘震天雷’,其威更胜潼关之药。”
“朱雀门虽固,根基亦为土石。若以此物破其一点,再辅以诸军猛攻,长安坚城,旦夕可下!”
刘备抚剑沉吟,目光扫过帐中群英,最终落在那位沉默立于角落、眼含热切星光的年轻身影——诸葛亮身上。
“孔明,汝观此策如何?”
提前取了字的少年诸葛亮长身一揖,清朗之音带着超越年龄的洞察之力。
“郭军师之言,乃诛心破胆之上策。袁贼玉玺既碎,天命已失,人心尽丧。以霹雳摧其门,非仅破城,更是向世间昭告,天下即将一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亮以为,当速行。”
军议既定,令出如山。
工部尚书黄承彦携其秘藏的数枚“震天雷”星夜赶至朱雀门外预设地道。
此物形如巨瓮,外裹精铁,内填以颗粒化火药层层压实,更有特制铁砂碎石混于其间,引信粗如儿臂。
掘子军如地底幽灵,在袁军惊弓之鸟般的戒备下,悄无声息地将这毁灭之种深埋于朱雀门厚重包铁门枢之下最深处的药室。
昭武六年秋,七月二十一,寅时末。
残月西垂,启明星孤悬于铅灰色的天幕。长安城头,守军强撑着疲惫的眼皮,惊恐地望着城外那片肃杀如林的灯火之海。寒意渗骨,恐惧比晨露更重。
骤然!
“呜——呜——呜——!”
三声凄厉得足以撕裂灵魂的牛角号,如同九幽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