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缓了半晌,嬴政依旧感觉眩晕与极为气闷。
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方才蒙毅扑跪的地方,嬴政苦叹了一声。
与蒙毅的交代,本意是未雨绸缪。
再不济也能挺个一年两年。
但眼下不管怎么缓,怎么歇息,身上之疾却没一丝好转,甚至愈发严重。
或许连半年都未必能挺的到。
而一想到此,嬴政眼中的目光也变得更为黯淡。
他真的不惧死,只是还未到可以放心去死之时。
这次巡游发现的问题太多太多。
这些问题的严重也超出他的想象。
全都按以往制定的大秦律法去处置,只会让让问题变得更严重。
若是骤然转变国制,那么势必又会走上前朝的老路。
不管是谁继位,都没法处置好这些水底的暗流。
能够折中治国的只有他能做到。
只是……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除非是立刻将黄品调回咸阳,提到相位。
但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嬴政并没有往下深想。
这个时候让黄品入相府没有任何意义。
一众公子当中没人能压的住关东士卿。
让黄品主政朝堂,只会受到关东士卿联手打压。
没了他的护佑,黄品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只能是继位的二世去调黄品回咸阳。
而一想到扶苏的性子,嬴政又生出一股急迫感。
用力喘息了几下,竭力压住头上阵阵的眩晕,嬴政传令将几个重臣召集过来。
待人齐坐好之后,嬴政让贴身的锐士扶起他坐于床榻,开门见山道:“旧齐之地已经巡游过,朕准备北上九原巡边。
毕竟数十万锐士已经苦了数年,总该过去犒赏犒赏。”
缘由虽然给了,但是这个决定太过突然。
而且行营先前一直做得准备是从海滨齐地经临淄至大梁,再由大梁经洛阳入函谷关回咸阳。
甚至是歇脚的第一站临淄,已经安排人手过去做行营抵达时的种种准备。
突然间改道九原,事前没有一点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