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疏蹲下身时，发梢扫过林石冰凉的手背。
她小心翼翼地托住老人的手臂，却触到一片异常的潮湿。
低头细看，老人的领口已经被冷汗浸透，脖颈处暴起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
林爷爷，您还好吗？您感觉怎么样啊？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指尖触到老人凹陷的太阳穴，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
林星凡转身冲向门外，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风，衣摆上的铜纽扣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病房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楼月疏扶着林石缓缓坐起，突然发现老人掌心布满冷汗，顺着指缝滴落在她手背，凉意刺骨。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慌忙按下床头的呼叫铃，金属按钮在指尖被攥得发烫：护士！快来人！
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尖锐的蜂鸣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林石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喉间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床单被他抓出深深的褶皱。
楼月疏手忙脚乱地解开老人的领口，却发现他脖颈处的皮肤已经泛起诡异的青紫色。
当医生推着担架床冲进来时，林石的瞳孔开始涣散，浑浊的眼球上蒙着层灰白色的翳。
急诊室的红灯亮起，刺目的红光透过磨砂玻璃，将走廊染成血色。
林星凡瘫坐在长椅上，双手深深插进头发，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的西装皱成一团，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哪里还有半点精英模样。
楼月疏犹豫片刻，在他身边坐下，却感觉到空气仿佛凝固了。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宛如他此刻濒临崩溃的内心。
对不起楼月疏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不该怀疑你爷爷是装的。
林星凡缓缓转头，眼圈泛红，眼尾的细纹里浸着未干的泪。
我刚才也以为他的声音哽咽，喉结剧烈滚动，我也以为他只是想帮我留住你。
这句话像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楼月疏坚硬的外壳，露出里面柔软的、血淋淋的真相。
手术室外的时间仿佛被拉长的橡皮筋，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