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远离来处,追寻去处,来去皆无则若浮萍飘落。
他心底荡起层层名为眷恋的涟漪,似乎知了来处也有了去处,在人间的一隅就此长留。
明明还在交替的长道上,他耳畔却幻听似的,听到一声声遥远的呼唤,在唤他归来,唤他归家。
黑夜第一次这般渴望去往一个地方。
明明是从未去过的陌生之所,灵魂却又那般熟悉和眷恋,熟悉到交替结束后,他眼底的血色立马退去,哪怕跨越千里,目光也准确看向天衡山的位置。
老树、夜灯、天穹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如释重负般笑起来。
在笑容里还夹杂一丝恶意,只听他低声自语道:“白日,换做是我也会那般去做。”
侯涅生不太明白黑夜此时的想法,但他同样朝天衡山的方向望去,他知晓明渊的能力又觉醒了一点,天衡山大概率也因此又出了什么异变。
此时的天衡山还未到歇业时间,不少游客还在半山的中殿祈福和游玩,又或者买个极具古韵的平安符。
“啊!”突然,一个游客女孩惊呼起来,她指着远处的山林,不可置信道:“快看呐。”
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朝山林望去,初夏时节的密林葳蕤繁茂、翠色如玉,而早已凋落的春花竟是又一次在枝头绽放开来。
眨眼间就完成了抽芽、生长、乃至盛开的全过程。
漫山遍野的春花五颜六色,它们在月下摇曳,在风中欢舞,似乎是喜悦,又或者是兴奋,但总归是过分的美好和惬意。
又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春花带来温和与淡雅的香气,在轻柔如纱的月光下落满天衡山的每一寸角落,充满了眷恋与渴望。
所有人都看呆了,被这奇异而美好的景象深深吸引,再无暇顾及他物。
只有一个人例外。
允棠气冲冲跑到后山,确保无一人听到后,掏出手机大喊道:“侯涅生!你他妈又说了什么或者干了什么啊!?天衡山开花了!跟发春似的整座山都开花了!”
“能不能管好你那欠抽的嘴和手!有点自制力行吗!别人家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这种事情再他妈有一次,老娘给你马甲全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