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说,尊德性与道问学,本就须两者兼备,至于先从心入手,还是先从事入手,只是角度的不同。
如果考虑到实际,他本人甚至更倾向于朱子的理学多些。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两种学说没有高低,是可以拿出来打擂台的,这就足够了。
“正阳和董玄,以及整个大虞儒学,当今整体还是近似于理学的,但因这学说持续太久,与礼法和圣人言说绑的太坚固,太看重书本上的道理,不利于女帝称帝…所以,董玄这两年一直在尝试从圣贤学说中,找只言片语为女帝正名…”
“但董玄走的路线,依旧是理学那一套,便显得他在歪曲正学。便很难敌得过正阳…所以,唯有另辟蹊径,抛弃理学,立心学出来,才能跳出不利局面…”
“况且,若从心学的角度看待女帝登基,就可以抛掉书本上那些圣人言语,教条规矩,而是令人扪心自问,如此一来,就可以跳出当今众多读书人那套逻辑话术…”
“哪怕无法战而胜之,也没关系,只要有一套新的,能和礼法教条打擂的说辞,就已经是大胜。”
赵都安一边摘葡萄,一边走神,心中梳理着整个逻辑。
他邀请正阳见面,先斗一斗,既是为了试验一下,这个学说是否可行,以防正式论学时抛出,出纰漏。
也是考虑到,若能提前击败正阳,令其知难而退,无疑对女帝而言更好。
“大哥?”旁边,赵盼忍不住轻声呼唤,说道:“篮子满了。”
“啊,是吗?”
赵都安回过神,笑了笑,看了眼天色,从怀中取出一个条状的带着刻度的金属棍,其上铭刻时辰刻度,是天师府出产的一种,可以判断时辰的特殊造物。
名为“光阴尺”。
“已经申时了么。”赵都安微微皱眉,旋即拎起篮子,说道:
“先回家吧。”
赵盼愣了下,道:“才刚刚申时吧,不等一等吗?”
这个年代,没有钟表,赵都安手中这种光阴尺价格高昂,且产量有限,绝大多数人无法拥有。
因此,约定时辰很容易出偏差,迟到再正常不过。
“不等了。”赵都安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