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底层,才最懂底层人的想法。
云州的官员们考虑的是,去救京都,有没有必要?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能获得什么?
底层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当日的你,看我们不起,今日的我,让你们高攀不起。
他们还记得,在最孤立无援,在云州摇摇欲坠的时候,好些京都老百姓冷言冷语,在瞧云州的热闹。
耿大娘和云州百姓聊天时,时常会从他们的言语中,感受到一丝对京都的敌视。
当然,在大家伙眼里,耿大娘一家不是京都人,而是云州人。
耿大娘太了解这一点了,所以,她对云国公出兵,不抱一点期待。
云州的主力中高层军官,几乎全是云州和草原牧民。
他们不会愿意去的。
即便为了云国公的大业,他们也只会选择牺牲最小的那个方案,即坐收渔翁之利!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耿大娘压抑的抽泣声。
耿家几个儿郎无力地坐在地上,抱着脑袋。
他们经历过战争,也经历过逃荒,他们太知道一群由流民组成的乱军攻破一座城市后,会对城池做什么了。
耿老汉没在家,最近频频开会,他一直守在云国公身边。
气氛压抑得叫人喘不上气来。
咚咚咚!
门被敲响。
耿大娘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深呼吸几口气后,打开门:“陈大娘?您怎么来了?”
陈大娘是长平坊的五保户,她夫君,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全都是牺牲的云州士兵,是给她留下两个大孙子。
如今,她孙子也进了云州军,一个分在炮兵,一个分在火器营。
失去亲人的痛苦,让她老了许多,脸颊瘦削,眼尾上挑,眼神阴侧侧的。
“喏,签字。”
陈大娘语气硬邦邦的,递给耿大娘一张纸。
“什么东……”耿大娘低头看纸上的内容,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落下来。
是请愿书!请求出兵的请愿书!
陈大娘嫌弃地瞥她一眼,没好气道:“哭什么哭?没出息。快签,坊里的人都签了,就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