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堂听到这句话,却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是微微一笑。
这孩子,能说出这种话,起码说明他还有一个优点没有被彻底泯灭,那就是坦诚。
“如果我突然死了呢?”
“你咋可能会死?”
余秋实回答的很快,声音也提高几个分贝。
他几乎没有思考,潜意识就飞出这句话,并且不打算说点其他的东西掩饰自己本意。
“咋不会,你看看咱四叔,他死的时候,难道还有什么征兆,啥都没吧?”
“他能一样嘛,他那是自己找……”
余秋堂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余秋实也觉得自己这个话说的太粗糙,神情有点懊悔。
“你又不是四叔,你不会那样做。”
余秋堂点点头,“话是这样说,但老天爷收走人,不是靠这个就是靠那个,万一有点意外呢?”
“意外?”
余秋实坐在门槛上,手托着下巴,陷入思考。
一直到余得金回来,余春杏和孩子们起来,余秋实还坐在门槛上看着他们两人做棺材,没有完全想清楚这个道理。
“爹,你几点过去?”
上午8点多,余秋堂无法在这里继续干活了,那边事情还多着呢。
余得金看看手下的棺材,想了想说:“后晌吧,差不多能完成。”
“行,那到时候你过来吧。”
余秋堂带着余春杏和两个孩子就要走,余秋实却在后面说带着他。
余秋堂问他之前不是说不去帮忙嘛,余秋实说他又想去看看。
余秋堂也没有拒绝。
每一个参加过亲人白事现场的人,都会成长一截。
面对死亡这种所有人必到之归途,只有正视他,才能得到生的意义和乐趣。
一起带着来到新院这边。
刚出巷道口,就听到悠扬的哀乐,响彻整个村庄。
唢呐的声音非常有穿透力,而西北广阔的天地,给这种乐器附加了无穷的生命力。
村里谁家过白事,几乎不需要专门去打听,只要随意站在村里任何一个村道上,细细一听,风就会将唢呐的声音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