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吗?”
他问了第二遍:“他,是你杀的吗?”
陈嘉沐说是。
她的脸,裹在大氅的毛领里边,眉梢都带着喜色,但脸是纯白的,太白,显得哪里都很薄,木头上削的一片做耳,纸堆里乱挑的几张糊成的身子,竹片把她串起来了,一种死人的白氤氲不散,鞋底踩在雪地里,留下的印子也是淡淡的。轻得要被风吹走。
方彦摩挲她的手。
她的腕骨凸出来,摸在手里,像转的一颗佛珠。方彦不自觉地摸一阵,领着她进了寝宫,又给她解氅,又给她擦脸。
擦得干干净净了。
他表现得很像一个孩子。一会儿走到陈嘉沐面前,一会儿又走到房间正中,去拿桌上的点心吃。
他踱步道:“我就猜到是你……或者是他手底下那个宫女。她其实做得不太好,她端进来的水盆旁边还有血,御医来时留意到了,还特意告诉我。我说是那个叫凫儿的把手割破了。你知道陈筠受了多大的益吗?他太叫人厌烦了,一直让平儿讲慕容锦死去的经过。一个尸体而已,他太在意了,反而不太好……公主……”
陈嘉沐坐在椅子上,柔柔的说:“你叫我陈嘉沐吧。”
方彦一下止住了。
脚步停了,身子也僵住了。正好在陈嘉沐的正对面,他听见陈嘉沐的声音:“这里已经没有公主了。陈筠,或者慕容锦,他们和我没有关系。方彦,我是真的想回家,你帮帮我。就这一次,算我欠你一次。”
方彦说:“欠我什么——?”
他向陈嘉沐这里走了几步:“欠我什么?你欠我一条命吗?”他的声音,像荆棘穿过喉咙一样的嘶哑尖锐,“公主也杀了我,算我欠你的好不好?”
陈嘉沐仍然等待着他。
她坐在那儿的样子,太平和了,方彦怒气冲冲地直逼着她,她也只是伸出手。
摸他的下巴。
方彦跪下去,她就顺势把他抱住了。让方彦伏在她腿上。
她的腿骨硌着人,胸腔顶在方彦耳朵边上,她也弯腰,把他盖着:“欠你一个人情。方彦,你知道的,我总是要回去。慕容锦不让我回,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了……你可以把我留在这。就像慕容锦一样。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