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睫颤动,鸦羽般的睫毛上拢着水汽,让人越发觉得心疼。
贺成江声音低哑,像是温柔轻哄着一只脆弱的小兽。
他说:“我回来了。”
纪砚尘手指颤了颤,他微仰着头就像一只软化了所有尖刺的刺猬,温顺地回握贺成江的手,低低嗯了一声,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你完成了我们的约定,平安地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很高兴。
他嘴唇动了动,并未说出最后三个字。
贺成江感受到纪砚尘的回应,心脏像是被谁紧攥了一下,有些难以呼吸。
他看清了纪砚尘想要表达的最后几个字是什么,一瞬间就好像得到褒奖的孩子,低低笑了起来。
贺尧和孟大夫一起站在纪砚尘身后两步远的位置。
看着自家儿子和太子殿下的互动,贺尧忽然有一种心脏骤停的窒息感,他猛地看向孟大夫,看到对方向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表情,又忍不住看向另一边的云青,同时是一副早已习惯的表情,最后是风行……
那习惯中带着不屑和鄙夷的白眼是怎么回事?!
“我是不是眼睛出现问题了?”贺尧忍不住小声问孟大夫。
孟大夫用同情的目光看了贺尧片刻,瞥开视线,并不想搭理他。
贺尧如遭雷击,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又看看如今已经形销骨立的太子殿下,忽然觉得心口痛。
这实在…实在是……
。
阳光顺着浓重的云层缝隙透出,将苍茫天际切割成无数没有规律的碎片。
傍晚时又下了一场小雨,丝丝凉意从门板缝隙往房间里钻。
屋外院落安静,只能听见房檐雨滴落下的声音,风行和云青一起站在廊下,风行眼神有些飘忽,看着雨滴一滴滴落下,悄无声息的。
相比起外面的一片安宁,屋内就显得兵荒马乱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贺成江后,纪砚尘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泄了,表面看着还是好的,不到一个时辰就发起了高烧。
要不是贺成江和他挨得近根本没人发现他的情况。
其实贺成江发现得也有些晚了,等他把孟大夫叫回来的时候,纪砚尘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