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握着奏折的手背青筋凸起，咳声震得案头药盏涟漪不断。吴书来捧着的痰盂里，血丝在褐黑药渣间如红梅绽开。明黄绸帕上的"兰"字绣纹已褪成姜黄，这是晴岚初学女红时的针脚。
"皇上，喀什噶尔八百里加急。"侍卫跪呈的密函沾着天山雪水，火漆封口处印着伊犁将军的虎头徽。乾隆剖开蜡封时，一片胡杨叶飘落《皇舆全览图》，叶脉纹路竟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暗河走向完全吻合。
晴岚进殿时正看见帝王将叶片浸入茶汤，褐色的水纹间浮现突厥数字——这是她教给戍边将士的密写术。乾隆的朱笔突然顿在"准调绿营"四字上，墨汁顺着蟠龙笔架滴落，在地图上的罗布泊位置晕开黑洞。
"爱妃可知这是何物？"乾隆从怀中取出鎏金怀表，表盖内侧的俄文刻痕新近磨亮。晴岚接过时听见齿轮异响，旋开后盖的瞬间，微型信笺上的满文让她瞳孔骤缩——竟是和珅花押与沙皇印鉴并排钤盖。
五更天的寒风撞开雕花槛窗，西洋自鸣钟的铜锤恰在此时击响。钟摆晃动的影子里，晴岚看见乾隆将怀表贴近耳畔，嘴角笑意如刀："这走时声，倒比军机处的更鼓还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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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异象
卯时的启明星还未隐去，观象台上已跪倒一片蓝翎官吏。晴岚扶着青铜浑天仪的螭龙支架，望筒中的客星正在紫微垣旁灼灼生辉。监正颤抖着捧出《开元占经》，泛黄纸页上的"彗孛犯斗"批注被冷汗浸透。
"娘娘请看。"年轻灵台郎突然指向玑衡抚辰仪，黄道环上的玉衡竟自行转动。晴岚凑近时闻到熟悉的硫磺味——这是她改良火药时用的硝石提纯法产生的气味。玉衡停驻的方位，正对应沙俄圣彼得堡的纬度。
"传本宫口谕。"晴岚解下鸾绶玉佩按在《甘石星经》上，"即日起，观象台每刻记录客星轨迹。"她转身时广袖带翻占星盘，青铜晷针在地上投出的影子，恰似火铳的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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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机处暗棋
辰时的日光刚爬上琉璃影壁，傅恒已在白虎堂候了半个时辰。晴岚展开他呈上的《火器营名录》，朱砂圈出的名字里混着三个罗刹语音译词。她将名录凑近炭盆，隐形的米汤字迹显现——正是现代俄语的"爆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