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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突然吼了出来,声音大得吓人。财务总监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姜雨薇脚边。
陶瓷厂趁环保局换班时排污,怎么可能被查到!
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坐在前排的赵书记猛地回头,眼神锋利如刀;几个大股东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的手已经按在了电话上。
姜雨薇低头,假装整理裙摆,藏起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混乱开始了。
赵宇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补救,但舌头像是打了结,只能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
赵总可能是太累了。赵书记站起身,声音沉稳,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
但已经晚了。
会议室的气压在金属门轴转动的刹那骤降,五名佩戴银灰色肩章的调查员呈扇形散开,为首的中年男人将证件在日光灯下转了半圈,烫金国徽折射的光斑恰好落在赵宇煞白的脸上:省环保厅专项调查组,接到实名举报,现在需要封存光华陶瓷 2013年 7 月至今的排污监测原始数据。
投影仪的蓝光在姜雨薇眼底明明灭灭,她垂眸摩挲着裙摆上的珍珠刺绣,哺乳期渗出的温热液体正悄无声息地洇湿衬裙。
手机在丝质手包里震了三下,当许念初的信息 幼儿园沙坑,第三棵松树底下。东西拿到了 的文字跳出来时,她指甲上剥落的珊瑚色甲油正巧掉在短信界面,像滴凝固的血。
回程的车上,赵宇一言不发。
他指节凸起的血管如同盘根错节的枯藤,死死绞住方向盘,每道褶皱里都嵌着暗红的月牙形掐痕。后视镜里,他太阳穴的青筋随着呼吸剧烈跳动,像是有只被困的甲虫在皮肤下垂死挣扎。
你做了什么?他突然开口,沙哑的质问撕裂凝滞的空气,车载音响里肖邦夜曲的旋律突然卡带,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姜雨薇转过头,一脸茫然:什么?
赵宇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出尖锐的啸叫,姜雨薇的身体因惯性前倾,安全带勒得她胸口生疼,头也重重撞在车窗上,耳鸣中清晰听见赵宇喉间溢出的近似呜咽的冷笑。
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