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既举于两榜,朋从不少,然而未尝识倡优之门,不曾于喧哗纵观,汝信之乎?吾所告汝者,是惟克己之诚,日夜思之,若忘生次。汝因便录吾此书,庶其自发,千万努力,无弃斯须。
伯温白。”
说实话,对于这位业师,李步蟾多有感激,但并不亲近,但每次收到毛伯温的信,他都能感到一股暖流。
毛伯温的信,并没有一味地命他读书作文,而是满满的关怀,这是装不出来的。
或许开始时收他为徒,是有别的考量,但确确实实,毛伯温还是尽到了为师的责任。
李步蟾取过稿纸,心里一边打着腹稿,一边磨着墨。
“学生顿首百拜,恩师大人函丈:
西风日紧,燕京苦寒,恭惟恩师安且吉兮,道履康和。学生远荷恩师陶铸之恩,近感训诲之切,未尝不中夜起立,北望而神驰也。
前者蒙赐《四书讲义》一篇,朝夕捧诵,如亲杖履……
桂枝手制葛巾一方,不腆之仪,聊表芹献,唯祈哂纳。临楮瞻恋,无任战汗。
伏惟道体珍摄,以慰门墙悬望。”
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又改动了两字,再取出上好的印花信笺来,规规矩矩地用小楷誊录。
“学生步蟾再拜谨呈,嘉靖元年十月六日。”
不知不觉,西风转为了北风。
木叶凋落,冻气涵空。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县衙后衙的宅门出来,穿过县前街,走在县城的街道上。
街就是市,又称“术”,所谓的“街”,不过是坊间俗称罢了,“日中之市曰术,言街,从俗也”。